蒹葭【25】
便是太阳已经西斜，平安客栈门前的小路依然被蒸得热气腾腾。秦白朔进了门的时候，就见到裴颜正坐在椅子上，桌上摆了两碟小菜，一壶小酒。
“这是怎么？”秦白朔挑了挑眉，在桌旁坐下，“坏了我的好事把我找来，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吃饭喝酒？”
裴颜不动声色，看着肖默抱着一坛子酒歪倒在地咕噜噜往嘴里倒，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小片肉放进嘴里，道：“不是让你吃的，是我饿了。议事那会你话没说完就走了，那几个可把这笔给记下了。”
“那又如何。”秦白朔嗤笑了一声，提起酒盅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满上了一杯，而后啜了口，“说的还不都是些废话，前阵子和耗子盟对冲又死了哪些人，恶人谷这回的物资又被耗子给劫了，还不都是自己不顶事。”
“最近几次攻防都失了手，今次物资运送路线更是另辟他径，本来算准无人知晓，耗子们竟然又知道了。”裴颜顿了顿，轻道，“马嵬驿夜攻浩气营地，不曾想对方严阵以待，此事又失了手，谷中大概有耗子们的内应。”
“而且地位不低，消息灵通得很。”秦白朔笑了，眉眼却多了层煞气，“首当其冲便是我们十四个人，此人心机实在深沉得很，非三五年蛰伏不能到达此层，我倒是要佩服他了，这些年来他手上是染了多少所谓正义之士的鲜血，才能让我们信他不疑。”
“浩气盟名为浩气，却也做这种勾当，正是荒天下之大谬，可笑可笑。”肖默打了个酒嗝，便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哼起了小曲。
秦白朔啧了一声，笑道：“叫花子何时也会说人话了，这酒也喝了曲子也唱了，是不是要到昆仑去拿几个人头泄泄火气。”
“正是正是，知我者姓秦的是也。”肖默跳起来，提着酒坛抄起竹棒就出了平安客栈，走得远了还能传来他的声音，“叫花子这就去了，一时半会打扰不了你的春宵了。”
打的可不就是这个主意。
满意地回过头，却听到裴颜低声道：“把你那小耗子看紧点，别出什么乱子。身份一旦被拆穿了，多的是人要他的命，到时候只怕还牵连了你。”
秦白朔一只手托在腮下，漫不经心地道：“如此说来可得多留些时候在床笫之上才行了。”
“莫怪我不提醒你，第一个要他命的，就是白芫夜。”
“我对芫夜可不是下不去手，只不过当日受他姐姐所托，这才带他回了恶人谷。”
裴颜微微一笑，只道：“跑到苗疆去招惹了人两姐弟，姐姐醒得早，弟弟却死心塌地，这些年多少个从你床上下来的人转眼就成了祭蛊的，你可别说不清楚。”
“睁一只眼，闭一只眼。”秦白朔慢条斯理地说完，而后饮尽杯中酒，站起身来走了出去。“耗子在谷中安插内应的事，我会多加留意。”
裴颜举起手中杯，秦白朔也走后平安客栈中却又只剩下他一人，许久才听他轻声道：“赵佑廷，鹿死谁手，未尝可知。”
秦白朔回到屋内的时候，倒是没有意料之中的看到叶冬青对他怒目相视的样子，直到走近了床才发现少年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，两手还往上绑在床头挣脱不开，睡得似乎很不舒服。
眉宇微微皱了起来，眼下甚至还有些浮肿。秦白朔双手抱胸站在窗边看了一会，数日来倒是第一次见他睡得如此之沉。
自冬青醒来后到回恶人谷的这些时日，他一向抱着少年入睡，其一是不愿意叶冬青逃了，其二也是兴之所至。昆仑天寒地冻，有人暖被自是再好不过。
只是他知道少年睡得不好，担惊受怕如小鹿一样，他把头埋在少年颈窝间就能察觉到手掌之下僵硬过度的身体，一整晚下来也不曾松懈，如今见叶冬青睡着了，倒有些不忍心去吵醒他了。
秦白朔抬起手抚了抚他的脸颊，少年似乎不曾感觉，只是不知做了个什么梦，发出点若有若无的轻哼声，就像小猫抬起爪子在手上挠了挠，心里痒了一下。
“小少爷诱惑起人来，真是不在话下。”秦白朔含糊地说了句，唇边浮起抹笑意，伸出手将他脸颊旁的发丝撩开。衣领是早前挣扎时便有些松动的，如今露出一片裸着的脖子来，连带着锁骨和右肩看得一清二楚。
秦白朔翻身上了床，低头在他脖子处亲吻着，一路亲到喉结处再到锁骨，探出的舌尖在他锁骨上划动了一下。就感觉到少年闭着眼皱着眉转过头，露出另一侧的肌肤来。
“举一反三聪明得很。”秦白朔闷声笑了笑，在他另一侧一样亲了个遍，这才轻柔缓慢地动手敞开他的衣物。腰带是早前便扯下了，这外衣剥得轻而易举，很快便露出里面单薄的亵衣来。
秦白朔低下头隔着衣衫含住他胸前微有些凸起的那处，用牙齿轻轻厮磨了下，感觉到少年的身体抖了抖，抬起头来便见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。
大概还没睡醒，叶冬青的双眼显得有些呆呆的，迟钝地直视着他，那双眼睛清澈得可以映出他的样子。秦白朔抿着的唇弯了弯，在他渐渐清明起来的眼眸里笑得越发快意：“小少爷醒了便好了，若是半分知觉反应也没有，我还真是有些为难。”
“你！”叶冬青猛地抬起头来，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！？”
秦白朔笑了一声，示意他看看自己的衣服，继而在他青白的脸色里低下头道：“回来的时间足够我做完一些事了。”
鼻尖抵着鼻尖，说话的时候气息便喷洒在冬青唇上，少年下意识地咬住唇，眼神羞愤地看着他。“滚开。”
“怎舍得？”秦白朔抬起手扣住他的下巴，唇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嘴唇上，趁着他还未合拢牙齿的那一瞬间，舌头轻巧地窜了进去，毫不含糊地纠缠着。
即便是心里是百般的不愿意和痛恨，叶冬青却仍是在秦白朔的亲吻里败下阵来。即便是如何用力地要扭开头也没有如愿，下巴却被捏得仿佛要碎掉。
痛楚和被亲吻的感觉混合在一起，舌头兴风作浪，秦白朔看着他的眼神里却没有半点调笑的意思，亲吻结束后叶冬青猛力地咳着，被唇齿间充盈的属于秦白朔的气息刺激得毛骨悚然。
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忍耐下去了，是否连当日决意混入恶人谷的决定也是错误的，这些都已经容不得他再去想，惟有痛苦和怨愤有增无减。
秦白朔的手一动，连带着亵衣也被撕扯开来，裸露出冬青一大片的胸膛。“看着我。”他的手移上来，温柔地再次固定住冬青的下巴，看进他的眼睛，“你是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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